人生苦难重重,没有谁的人生是一帆风顺的。
行走在未知的旅途,我们需要一颗强大的内心去抵抗一切风霜雪雨。
就如同一个长期跋涉的人,不管前面是荆棘密布,还是悬崖峭壁,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勇敢地去面对一切艰难险阻。
而一颗强大的内心,是你前进路上坚强的铠甲,是你温暖的后方,拥有它,你将无所畏惧,勇往直前。
生命的途中,总有许许多多让人难忘的事情。
有生以来,最让我刻骨铭心的,是我在广医院住院安胎的日子。
年10月27日,怀孕15周的我来到了中山二院,找到了慕名已久的产科王蕴慧教授。
初次见面,王教授落落大方的形象,温和友善的微笑,笃定的目光立刻给人十分亲切的感觉,我紧张不安的情绪瞬间缓解了不少。
因为我之前有过两次不良孕史,宝宝都是五个多月就出生了,医学上称之为“晚期流产”。医院安胎治疗,医生尽力了,但孩子还是保不住。
医院生孩子,都是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地回家,而我,两次都是三个人去,两个人回,心里那种锥心的痛楚,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家人和朋友劝我放弃,他们看到我孕育之路这么艰难,纷纷替我捏一把汗。
可我不愿意就这么认输,我不甘心。
也许这就是人性: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发觉得珍贵。
在当时的我看来,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比一个亲生的孩子更能俘获我的心。
于是,调养好身体,我鼓起了勇气,怀了第三胎。
我在心里暗暗对自己下了军令状:这一次,你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输了,你就一辈子都别想当母亲了。
中山二院给我的诊断是“宫颈机能不全”,必须做宫颈环扎手术。
于是,10月30号王教授亲自为我手术,过程很顺利。
我醒来时看到王教授站在病床前微笑地对我说:“好好休息,坚持卧床,情况稳定的话,应该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听了教授的话,我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终于稍微放了下来。
当得知为了帮我做手术,王教授一点多了还没吃中饭,我心里真的很过意不去,同时也为自己能遇到这么敬业的好医师而庆幸不已。
我对自己说,遇到贵人了,这次,你一定可以如愿以偿的。
因为一直有宫缩的情况,王教授开了一种叫“安宝”的抑制宫缩的药物给我静滴。
开始是每分钟4滴,因为宫缩不断地加密,滴数也开始不断地增加到每分钟18滴,怎么会这样??
漫长的半个月过去了,我的情况还是不见好转,心里七上八下的我看到跟我一样情况的病友都陆续地出院,我开始慌了。
每天24小时静脉滴注安胎药,可宫缩还是控制不下来。
我急了:老是这样下去肚子里的宝宝怎么受得了,万一把缝线给撑开了......
越想越害怕,仿佛宝宝就要离开我了,我不禁“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如果这一次又流产了,我真的不想活了!
孩子爸爸在一旁不断地安慰都无济于事,最后,他只能请来了王教授。
王教授拍拍我的手,耐心的开导我,说虽然一样做宫颈环扎术,但因为个体差异的问题,不可能每个人的预后都一样,还让我千万要调整好心态,说良好的情绪对小宝贝很重要,是安胎的关键之一。
“让我们一起努力吧,会没事的。”这一句话让我信心倍增,心情也平静了下来。也不再整天缠着教授问几时可以出院了。
我向领导请了长假,决心一定要让我的宝宝平平安安地,无论住院多长时间我都愿意。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和同病房的姐妹们患难见真情,大家结下深厚的友谊。
特别是阿贞,阿贤两个更是和我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她俩经常走到我床前陪我聊天解闷。
我们三个老病号共同送走了成功安胎出院的病友,又一起迎来了一批批来自五湖四海的新病友。
因为我需要长期绝对卧床,手上24小时输着点滴不能乱动,所以,我自认基本上是废人一个,想动也动不了,也不敢动。
孩子爸爸要回家上班,所以日常生活,吃喝拉撒除了护工阿姨的耐心照顾外,室友们也给了我好多帮助。
帮我倒水,削苹果...陪我笑过,陪我哭过,给我讲病房外面那个我到达不了的世界的一切喜怒哀乐,例如,谁谁安胎成功生了双胞胎,谁谁出院了等等。
姐妹们争先恐后地为我不断传达病房外的资讯,让我倍感温暖。
不被世界抛弃的感觉,真好!
我们病房谁家里拿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她们都会和我一起分享。
年的大年夜,医院度过。
各家都把从家里带来的特产拿出来,我们吃着不同地方的特色食物,畅想着孩子出生后的幸福生活,心里美滋滋的。
那一刻,我们就是患难与共的大家庭。
斗转星移,宝贝一天天长大,我的肚子也越来越大了,转眼到了第28个孕周。
我在心里庆幸:终于熬过危险期了,因为前两胎都是27周左右就流产了。
可我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人算不如天算,我患了上呼吸道感染,剧烈的咳嗽让我的宫缩不断地增加,安宝滴数也调到了每分钟27滴。
我的心率不断地加快,呼吸局促、胸口憋闷,医生说症状如果控制不了的话极有可能会引起孕妇心力衰竭!
雪上加霜的是,刚做的B超显示宫口又开大了一些,距离缝线的地方只剩下一公分了;分泌物检查又显示早产试验呈阳性,这一切让我犹如五雷轰顶,六神无主。
教授们查房,王教授依然像往常一样走到我的病床前喊我的名字“春霞,今天怎么样?”
我像一个溺水的人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抓住她的手,用颤抖的声音语无伦次地说:“请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我不能失去她,我不想就这样前功尽弃!”
医者仁心,王教授耐心地听完我的哭诉,用坚定地语气告诉我:“你一定行的,孩子也会没事的,再坚强一点,挺过这关键的几周,你就胜利了!”
教授激励的话语还在耳边,可等她们走出门口,我还是忍不住崩溃大哭。
看看自己:
鼻子上插着氧气管,左手打着安宝抗宫缩,右手滴着消炎抗菌药,因为长期输液,手脚肿得跟猪手似的,原本结实的双腿因为长期卧床导致肌肉萎缩,就像老人一样,皮包骨头。
我不禁悲从中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想到我的朋友们个个怀孕了都还能挺着大肚子穿着漂亮的孕妇装开心的逛街,为什么老天对我这么不公平,让我受这种罪?
肚子里的宝宝还没有出生,她稚嫩的身体就被动地输进去那么多药物,太可怜了。
那一刻我真是恨死自己了,我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没用的母亲!
孩子爸爸看我因为呼吸困难,喘着粗气痛苦的样子,红着眼睛对我说:”咱不安胎了,回家吧!顺其自然,孩子没有了我们就去抱养一个,你没有了就真的完了!”
我知道他是心疼我才这么说,可这话在当时的我听来竟是那么刺耳!
“我不稀罕别人的孩子,我只要我自己生下来的孩子!”
我大声而愤怒地抗议,并下意识用手护着肚子里的小生命,她跟着我已经吃了太多苦了,我一定要好好保护她,让她平安地来到这个世界。
第二天,教授开了地塞米松注射液给我肌注。
这是一种激素药,它的其中一个作用就是可以促进胎儿的肺成熟,打了这个针,我的心里也安定了许多,想着就算真的早产了,我的孩子也会平安无事的。
还有,孩子爸爸说了,我们两个人都是33岁,我的床号也是33床,这么多的“3”,也就是“生”,这孩子一定会平安出生福大命大的!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第35周,我的宫缩减少了,教授停了我的安宝,笑着对我说“从今天起你解放了,不需要卧床了。”
当时我的心情,激动得无与伦比,估计就像年,全国人民听到毛主席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一样,欢欣鼓舞。
所有的医生护士,包括病友们,他们对我这个老病号都非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