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一下,有这样一种疾病。
一开始,你只会偶尔觉得走路时无力,眼皮跳动,容易疲劳;
逐渐的,可能半年,也可能五年,这些症状会逐渐加重。
你的小腿会丧失知觉,日常生活需要靠拐杖;脖子开始撑不住脑袋了,需要借助颈套来助力;手臂力量变小,小到原本能轻松提起的一桶油,现在已经提不起来了。
等再过些日子,你可能大腿上的肌肉萎缩到无法正常行走,不得不坐上了轮椅;
手臂上只剩下了皮包着骨头,连打字的力量都没有了;
咽喉也开始出现问题,讲话不清,呼吸窘迫的情况越来越频繁的出现;
脖子因为完全没有力量去支撑头部,所以摇头,点头,转头这些对于正常人来说轻而易举的动作,在你这儿,一个都做不到。
到最后,疾病蔓延到了你的肺部,你逐渐需要借助呼吸机;
可是肺部的恶化并不会因为呼吸机里充足的氧气而减缓,它会持续缩小。
最终,呼吸衰竭导致的窒息,让你走到了生命的终点。
这种病,医学上称它为肌萎缩侧索硬化,而它有一个更通俗的名字,渐冻症。
患上这种病的人,肌肉会持续萎缩。
最重要的一点,这个病,无药可医。
因为霍金,让全世界的人们开始认识并了解渐冻症。
有人形容这种病就是“不死的癌症”;而患上这种病的人,就是“向死而生”。
他们在生命的倒计时中,在绝望中寻找生命的希望,在生命的消逝里含泪向光明奔跑。
他们在灰烬里死死握紧一丝生命的火苗,他们向死而生却从不惧怕,他们是自己命运的战士,是大无畏的勇者,更是背负着伤痛却始终向前的英雄。
这类人,霍金算一个,而另一个,我想聊聊张定宇。
1月下旬,武汉向全国拉响了“新冠肺炎”警报;随后在1月23日,决定封锁整个武汉。
而位于武汉医院,则成为了第一批收治新医院。
医院的院长,张定宇从1月开始,就没休息过一天。
随着疫情的日益严重,医院收治的病人日益增多,他的工作时间从早晨六点,提前到了五点。
后来索性家都不回了,医院休息室里,这样就可以把通勤时间省下来了。
所以,从1月24日开始,张定宇一天的工作时间,是从凌晨四点开始的。
通常,他一天至少要工作18个小时,12点才能上床睡觉。
传染病问诊,危重病人的会诊这些原本是普通医生的工作,由于疫情期间医生人手紧缺,所以作为院长的他,在白天就成了张医生。
好不容易等到傍晚能歇口气了,这时协调床位,安置转院病人,扩建传染病区等管理工作又纷至沓来。
这时,医院管理者的角色。
有一次晚上7,8点了,他接到临时通知,要从外院转过来70多名病人。
为了应对病床不够的情况,他立刻决定将其他病区的两层楼面腾出来,在对讲机里,他无数次地强调着:搞好清洁,做好消毒!
他果断,雷厉风行,甚至有些严厉。
面对央视记者的采访,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的承认:我这个人,有时候,就是脾气太急了。
可就是有了他的急脾气和不近人情的严厉,医院在疫情最严重的2月初,能紧急增加个床位,收治了多名病人,医院的压力。
他心细,心细到每天会到护士站询问当班护士血浆够不够,各种防护物资还充足不充足,今天出院了多少人,3床病人情况怎么样。
若有护士碰巧答不上来,他也有忍不住语气严厉的时候。
若是不了解内情的人,看到张院长对待下属的样子,难免会对他产生很多想法。
医院里,你听不到一丝一毫对张院长的抱怨。
“就是因为张院长能时不时查我作业,我才能在业务上不断提升,我现在觉得,张院长还能发脾气,都是一种奢侈。”
一名知道张定宇患了渐冻症的护士这样说。
和他共事多年的医生早就对张定宇的脾气了解得透透的。
“都这么多年了,老张就是这么一个外冷内热的人。况且又是遇到现在这种百年一遇的灾难,作为院长的他,每天要承担着多大的压力,这种严厉完全情有可原。”
张定宇的一天,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医院走廊上一瘸一拐疾步行走的照片,被记者拍下来后,在网络上大肆传播。
这时,人们才知道,他是一名渐冻症患者。
年,因为感觉小腿偶尔使不上力,经检查后,张定宇被确诊为渐冻症。
“当然会害怕。但我会强迫自己不要沉溺于这种消极情绪中。所以越是这样,我越要上班,工作时的充实会暂时性的克服渐冻症带来的恐惧。”
长时间的站立和工作,让小腿使不上力的情况愈加严重,有时候需要爬楼梯,就算借助扶手,张定宇也没法挪动一步。
医院其他同事知道自己的病情。
只有多年搭档王先广医生,知道他的情况,“我时候爬不上楼梯了,你就扶我一把,不要让其他人注意到,辛苦你了。”
身边人看他整天都这么辛苦,纷纷劝他以身体为重,休息一下。
可他十分清楚渐冻症病人的未来,“趁着我还能动的时候,我就多做一点。”
对于那张让他成为“网红”,在医院走廊疾走的视频片段,他自己评价:
“我必须跑得更快,才能跑赢时间;我必须跑得更快,才能从病毒手里抢回更多病人。”
在同事和下属眼中,他是一个值得信任,有担当的好领导。
可是,张定宇自己清楚,“我可能是一个好领导,但我绝不是一个好老公。”
原来,在1月19日,他的爱人,医院护士长程琳,也被确诊为新冠肺炎患者。
患病后,陈琳就医院治疗,而张定宇医院。
明明同在一个城市,医院之间都不足十分钟的车程,张定宇都抽不出时间去探望妻子一眼。
直到1月22日,张定宇在深夜结束工作后,才抽出时间,11点隔着病房玻璃,给了妻子深深一吻。
只有谈到妻子,这个如钢铁一般的男人,才展示出了自己的柔情。
“其实我很怕的,很怕她有事,我根本不敢想如果她离开我。”
所以,在十天后,通过电话得知了妻子核酸检测为阴性,终于痊愈的消息后,握着手机的他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今年57岁的他,并不是第一次站在战场上。
年,他就作为中国医疗队的一员,远赴非洲,为阿尔及利亚提供医疗援助;
年的汶川地震,他第一时间就带领着湖北医疗队出现在重灾区什邡市;
年的除夕,作为湖北省第一位“无国界医生”,他又去到医院。
这一次,又医院的所有医护人员,冲在了抗疫第一线。
金银潭是武汉最医院之一,且收治的大都是极具传染性的重症和危重患者。
随着治愈患者越来越多,3月中旬,医院陆续开始撤离武汉。
3月25日,张定宇机场送别共同奋战58天的福建医疗队的同行们。
看到领队宁永鑫,张定宇忍不住上前拥抱了战友。
两个中年的男人,同时红了眼眶。
因为他们知道,打赢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有多困难;能在疫情最严重的武汉,相互扶持着坚持到胜利,这种战友情有多可贵!
一周前,湖北省委发文正式确定了,张定宇因为在抗疫中的积极表现,被提拔为湖北省卫健委副主任。
《人民日报》是这样评价他的:疾风知劲草,烈火见真金。
面对无法治愈的渐冻症,他平静接受坦然面对:
“我知道会慢慢失去知觉,慢慢缩成小小一团,固定在轮椅上。每个渐冻症病人,都是看着自己一点点消逝的……”
他拿着自己生命倒计时的秒表,站在人生的赛道上,背着“疾病恶化”的行囊含泪奔跑,只为了那个充满光明和希望的尽头。
罗曼罗兰说,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识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
我想,张定宇医生,配得上这样一声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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