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6月2日上午,东莞市第一人民法院的大门前人头涌动,还有很多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正在往这里赶,他们都是为了同一个人朝这里聚集,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这个人就是亲手溺死了自己13岁双胞胎儿子的韩群凤,你以为这些赶来的人是来唾骂她的吗?不,他们都是来声援她的,她的亲朋好友,邻居同事甚至是陌生人,无一例外都说她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慈母,集体请求法院对其从轻处理!
都说虎毒不食子,为何这位母亲会做出这种违背人伦天理的事?为什么她杀死自己的儿子后又选择了自杀?是畏罪自杀还是另有隐情?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慈母溺子案”为何在广州甚至是全国都带来了这么大的影响?这个案件对我国又起到了什么作用?接下来我们来一一揭开这些谜团。1、美好的开始
韩群凤是东莞一建设银行的客户经理,黄卓林是当地广播站的一名记者,两个在年结婚,夫妻两人都有着体面的工作,是别人眼里羡慕的一对璧人。
年底,韩群凤发现自己怀孕了,这可让夫妻两人高兴坏了,后来孕检发现还是双胞胎,要知道怀双胞胎可是很累人的,而且也容易早产,所以夫妻两人都格外的注意。
可不幸的是,年6月韩群凤上班的路上意外发生了,这个意外的出现从此改变了这个家庭的命运。
韩群凤突然羊水破了,医院,双胞胎儿子就此诞生了,可是因为是早产儿,双胞胎的情况不容乐观,他们手脚冰凉,没有活动迹象,随时都可能死亡。
韩群凤夫妇强烈要求医生一定要救救自己的孩子,好在经过医生的抢救,两个儿子保住了性命,在医院里待了一段时间,情况稳定后,夫妻两人就把孩子接回了家。随着两个孩子的慢慢成长,变得白白胖胖很像爸爸,一大家子都沉浸在喜悦中。
2、查出脑瘫病症
孩子长到了9个月的时候,韩群凤发现孩子出现了脚部弯曲,肌肉发育不正常,嘴巴也经常控制不住流口水的现象。更加不幸的是,两个孩子都出现了相同的症状!夫妻两人医院,结果检查显示两个孩子都患有脑瘫。这个结果如同晴天霹雳,他们不敢也不愿相信上天会如此残酷,为了确认孩子的病情,两人又医院检查,结果依旧让人绝望:两个孩子都患有脑瘫确诊了。
两个孩子都是因为早产缺氧患上的脑瘫,而这个病是越早治疗效果越好,于是医院做了三个疗程的治疗,花费了近10万元,可是钱花了,儿子却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韩群凤夫妇只得带着医院求医,医院、医院、医院,可以说但凡大一点,医院,两人都带着孩子跑过,医院都没有让孩子好起来。
3、13年辛酸康复路
直到孩子两岁多,他们听说东莞石碣镇有个按摩师技术很好,可以通过按摩医治脑瘫儿,他们立刻就带着孩子去尝试,结果没想到几次按摩下来,还真的出现了好转,原本连坐都不会坐的儿子,竟然会站了,这给了韩群凤莫大的信心,她相信自己的孩子可以好起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按摩,孩子真的是越来越好了,还能说一些简单的话,比如说妈妈、吃饭、睡觉之类的。
这些种种好转的迹象,让韩群凤坚信只要坚持下去,自己的儿子肯定可以变成正常的孩子。从此她就把儿子康复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这家按摩所上。
接下来韩群凤夫妇的艰辛生活开始了,因为这家按摩所离他们住的地方比较远,夫妻两人一下班就要火急火燎的一人抱一个孩子赶过去,按摩结束后,再把孩子抱回家。这一番折腾下来,一晚上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可是回到家后还没有结束,两人还要照顾孩子洗澡,睡觉,等孩子睡下了,两口子能停下来收拾一下自己,躺在床上的时候,基本上也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还要拖着疲惫的身体爬起来,伺候俩孩子穿衣吃饭,然后再匆匆地赶去上班,这样的疲于奔命日子周而复始的进行着。
身体上的劳累还可以承受,但是慢慢地经济上的压力就出现了,当时夫妻两人的工资加起来多,但是两个孩子的按摩费加上路上的打车费每个月也差不多多,积蓄总有花完的时候。这个时候,有的亲人就开始劝说让他们放弃治疗,再生一个孩子吧!而且韩群凤的单位也同意,如果韩群凤生二胎的话可以再休一次产假。可是韩群凤一口就给拒绝,她说:“这是我的孩子,我有义务抚养他们”,夫妻两人省吃俭用,坚决不肯中断孩子的治疗。
就这样坚持了4年,年,这个时候孩子已经6岁了,除了最初的好转,没有其他更大的变化,这个时候韩群凤的丈夫也开始劝她再要一个孩子,韩群凤还是坚决不肯同意说:再生一个不是问题,大问题是我这两个小孩怎样养育比较好,他们怎样能独立比较好,再说了再生一个孩子,也对另一个孩子不公平,增加孩子的负担。
孩子已经6岁了,体重也越来越重,夫妻两人再抱着孩子奔波在家和按摩所,实在是累的吃不消了。韩群凤想来想去,干脆在按摩所附近租了一套房子。
可是这样孩子的按摩是方便了,房租却也成了一项沉重的负担,当时的房租是元,可是这些对于他们也是很大的开支。不仅如此还有一个问题也出现了,原来住在家里的时候,夫妻两人白天去上班,父母还能帮忙照看一下,可是搬到按摩所附近的话,就没有人照顾两个孩子了。无奈之下,韩群凤夫妇又给孩子请了保姆,因为两个孩子生活不能自理,还经常哭闹,只能请了两个保姆照顾。
小孩养育费,租房费,保姆费,按摩费,花销就像是滚雪球一下越滚越大,越滚越多,案发后有人专门算过这笔账,每个月基本都需要差不多花费1万元,这远远超出了两人工资的上涨速度,夫妻两人东拼西凑过日子,这一过就过了13年,截止年10月治疗儿子,两人花费了上百万。
最开始去这家按摩所接受治疗的时候,按摩师给他们说的是,不出三年就可以让孩子学会走路,可是三年又三年,孩子还是只会说2个字,3个字这样简单的话,会站会坐,其他还是什么都不会。
当时由于缺乏相关的知识,在治疗方面,韩群凤只给孩子提供了属于物理治疗的全身按摩,不知道脑瘫也会影响智力发育,也就没有在智力发育上采取干预。医院测智商时,得到的结论是两个孩子都是2岁孩子的智商水平。
这个时候韩群凤的三姐又劝她:看来这个按摩也不管用,要不就不花这钱了吧。可是韩群凤当场就翻脸了,悲愤的说:“三姐,你别劝我,全世界都可以看轻我儿子,可是我还是坚信,总有一天,我能够让我儿子走路出现在大家面前。”
随着孩子一天天的长大,没有好转不说,面临的困难却越来越多,在孩子10多岁的时候,身高已经1米6多,体重也90多斤了,一直照顾他们的保姆不堪重负,辞职了。再找新保姆,人家一看是两个脑瘫、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的半大孩子,纷纷都干不了两天就不干了。
一直找不到新保姆,韩群凤第一次有了辞职照顾儿子的想法,要知道韩群凤为了挣钱给孩子做治疗,在工作上是很拼的,在年还获得了银行保险业务百强销售的第29名。可是这个时候又发生了一个情况,更加坚定了她放弃自己事业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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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12月,韩群凤的小儿子突然可以扶着墙走路了,韩群凤当时认为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要实现儿子走路的梦想了,于是她义无反顾的辞了职,可是也正是这个决定,也让全家的经济更加的不堪重负,隐藏下了一个更大的麻烦。
韩群凤辞职后全家的重担都压在了丈夫黄卓林身上,于是韩春风决定不租房子了,把孩子带回家,以后自己来回开车带着孩子去做按摩,这样能省下了保姆费和租房的费用。可能是韩群凤对儿子的期望太大,以至于对孩子的照顾无比精细,甚至是到了夸张的地步,比如不让孩子喝白开水,都是用黑芝麻熬成糊喂给孩子们喝。每天给孩子们煲汤,而煲汤的药材都是去药店抓,自己蒸熟晒干,绝对不用包装好的药材包装。
1米5多的韩群凤每天抱着1米6多的儿子洗澡,只要天气好都会把儿子抱下楼,搀着学习走路。瘦小的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天天抱着儿子练习,一千遍,一万遍,十万遍。又高又胖的儿子常常是把韩群凤压得像芦苇一样直不起腰,这样的一幕曾经被小区里的邻居评为为“最感人的一幕”。
韩群凤晚上还担心儿子摔下床,每天都陪着孩子睡觉,只要有一点动静都会惊醒。在这样日复一日,每天都是筋疲力尽,精神高度紧张,再加上辞职后韩群凤的朋友圈越来越窄。她的脾气开始变得有些暴躁,容易与人吵架,看到儿子一直做不好时,也会骂儿子,夫妻之间也开始有了争吵。
可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儿子的情况不但没有好转,还出现了恶化。年,两个孩子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肌肉萎缩现象,这是步入生命机能衰竭,死亡前的症状。
看到这个消息的韩群凤仿佛是晴天霹雳,为什么付出了这么多努力,反而得到了这样一个结果?她想不明白。韩群凤的脾气变得更加暴躁,夫妻之间吵架更多了,两个儿子叫她妈妈的时候,她也不耐烦了,甚至急躁起来还会打儿子,她开始睡不好,吃不下,变得更加消瘦。
最大的苦就是看不到希望的苦,这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韩群凤崩溃了,她再也挺不下去了。
4、溺死儿子,选择自杀
自己越来越老,两个儿子越来越重,已经快要抱不动他们,如果自己和丈夫不在了,他们怎么办?韩群凤越想越觉得这是一条绝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韩群凤有了寻死的念头,可是她又想如果自己死了,这两个儿子该怎么办,到时又会连累到丈夫和家里人,于是韩群凤就有了跟孩子一起走的念头。
韩群凤开始着手准备,她得知邻居阿巧经常睡不着觉,在吃安眠药,就谎称自己也失眠,向邻居要了安眠药,由于医生不肯多开,邻居只给了她十几颗安眠药。韩群凤又买了农药、老鼠药以及黄酒,还给儿子买了新的睡衣。
虽然韩群凤早已准备好了药物,可是直到年11月20号下午,韩群凤在楼上窗户边坐着,看着楼下丈夫搀扶着儿子学走路,可是儿子怎么也走不好,韩群凤泪流满面,她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十多年的努力都失败了,儿子是真的不可能康复了。她终于下定了决心,于是她拿出了纸和笔开始给丈夫写遗书。
这天晚上,韩群凤准备了丰盛的晚餐,一家人吃完饭,9点多的时候丈夫出去加班,并且给韩群凤说自己会回来得比较晚,不用等自己。韩群凤还像往常一样叮嘱丈夫小心一点。
丈夫走后,平日里一杯啤酒就晕的韩群凤,为了壮胆,自己先喝了好多黄酒。又怕丈夫晚上回家发现不对的地方,先是把毒药倒进杯子里、扔掉了装毒药的瓶子,还刻意给丈夫发短信说"我带孩子睡觉了,不要打扰我们",这才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
韩群凤先给两个孩子吃了安眠药,又让他们喝了一口黄酒,等到安眠药起了作用,儿子都在床上睡着之后,韩群凤又喝了几杯黄酒,将剩下的8颗安眠药吞下,就起身去了卫生间,在浴缸里放满了水。
随后回到床边抱起孩子走向浴缸,她将沉睡中的孩子摁在浴缸中。孩子虽然服用了安眠药,但窒息的感觉也让孩子本能地挣扎。这个时候的韩群凤因为喝了酒和安眠药已经大脑混沌,完全像个机器人一样摁着孩子,直到孩子不能动弹才把他从水里抱出来,然后擦干,给儿子穿上新睡衣,又用同样的方法溺死了另一个孩子,随后自己吃下了老鼠药和农药,和儿子们一块儿躺在床上,搂着身旁的孩子陷入沉睡。
凌晨一点多,黄卓林回到家中,发现妻子没有在卧室,并没有在意,因为这是常有的事,况且妻子也发了短信不让自己打扰他们,于是就独自睡下了。
直到早上,黄卓林起床上班,依然不见妻子的身影,这才到孩子的卧室看看情况,哪知道刚一打开房门,就看到地上有一摊呕吐物,还散发着刺鼻的农药味,母子三人都躺在床上没有没有半点反应,两个孩子更是脸上煞白,看似熟睡,实则已经没有半点呼吸和心跳。
感觉大事不好的黄卓林慌忙地拨打了电话,此刻的黄卓林心中只剩下了无尽的悲伤,困惑和心痛。
等待的过程中,黄卓林在桌子上发现了妻子留下的一封遗书,书中妻子诉说了自己的歉疚和对丈夫的感谢,以及自己想自杀,又怕孩子拖累丈夫和家人,这才选择了一起带走。
她在遗书里这样写道:
“对不起,未经你同意,我就带走两个儿子了,这十多年的灾难是我带来的,所以我只能独自带走。多谢你一直以来的不离不弃。只是面对儿子不能自理地绝望来过日子,倒不如不需花那么长时间去捱了。连你、你妈妈也一起累坏更惨。我不怨恨任何人,等我走了,你要重新过好你的人生,我只悔对我的父亲、大家姐、姐夫。
因为儿子花去我所有的财力了,所以我没留下什么钱……
不要厌、不要恨,让我们母子三人静静走,请你好好保重!我这样是长痛不如短痛,希望政府不会加罪于你,因为这十多年你也不好过,以后我们会重新做人,你也要开展你以后的人生,祝福你能幸福,我们会保佑你的!
人生是要自强的!希望你不要再自暴自弃,如果儿子每天能好起来我也绝不放弃的。
5、韩群凤被救活,无数人为她声援
可是命运就是这样的无情,仿佛和韩群凤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因为她晚上恍惚间呕吐过一次,再加上救治的及时。韩群凤被救活了,而双胞胎儿子的命却没了。
韩群凤在苏醒的时候,第一句话是:“为什么救我”。也许韩群凤认为在另外的世界里母子三人可以没有病痛、没有金钱的压力和烦恼,他们将永远快乐的生活活在一起。可是她却活了,孩子却永远地离开了她。
后来在短短的时间里,韩群凤就瘦了20斤,没人知道她内心承受着怎样的折磨,可是尽管如此,她接下来还是要面临法律的审批。
但令人不明白的是,母亲亲手杀害双胞胎儿子,周围的人却没有一个人责怪她。
她的丈夫黄卓林更说:“她没有错,错的是我,怪我平时太忙,没有察觉到妻子的异样。如果能早早点发现,多和妻子说说话,说不定便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在法庭开庭审批之前,丈夫黄卓林为了妻子东奔西走,他先是向法院提出申请:要求对韩群凤进行司法精神鉴定。他认为妻子在案发时候,应该是处于极度抑郁之中,是限制行为能力人,按照法律规定应该可以减轻刑罚。
后来黄卓林的申请被受理了,经过心理鉴定,韩群凤被确认案发前患有严重的抑郁症。案发时其行为辨认能力正常,控制能力明显削弱,对本案应评定为限制刑事责任能力。
这个时候,韩群凤的遗书也在网上流传开来,一时间为她说话的陌生人、媒体越来越多,甚至有网友发起了这样的帖子“是杀人犯,同时也是悲情母亲,有人愿意为她求情吗?”有网友这样留言道:
“这是一个伟大的母亲无奈之下做出的让自己痛不欲生的决定,也许对孩子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希望他们不要怪罪他们的妈妈!”
“其生: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其死:法不容情,情理之中。或者这个案中,与其让其活着背负杀儿的悲痛与内疚,不如将死亡赋予情理之中,或是对其一种最大的解脱。”
韩群凤的亲友们也在开庭前,向法院提交一封长达10多页的联名求情信,上面情恳意切的写满了韩群凤这13年的艰辛,以及韩群凤的无奈,其中又这么一段话:
与她最疼爱的人一起赴死,也许已走的双儿也能深深地感受到这13年真挚的爱,而不舍母亲同去,韩群凤最终得以救治。作为朋友,作为邻居,我们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恳请法院给韩群凤一个机会,也给他们这个悲剧的家庭一个机会,从轻处理。
在这封求情信的最后,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的签着一千多人的名字,还摁下了手印。
同时网络上也发起了自愿签名活动,在签名信中写道:希望法官在判决时能考虑到这位母亲对儿子13年的爱和付出,考虑到她缺乏社会支持、事实上也缺乏家庭帮助的情况下独力照顾孩子的艰难状况。同时,签名信还称"应该